“是青甘鱼!”

肯定没错!

大人们总说,不能空手去别人家,要带点礼才好。

还不是随便什么东西都能带,得是别人喜欢或者吃用得上的。

阿公和阿嫲都很喜欢吃青甘,尤其是青甘尾。

阿婆要带礼,肯定会带他们喜欢的。

“阿妈,今天煮青甘尾吧?阿公和阿嫲吃到,肯定会很高兴。”

“好,煮青甘尾。”

黑亮的厚重菜刀用力切下,鱼尾和鱼身被分开,漂亮的鱼肉慢慢展露在眼前。

质地坚韧,纹理清晰,有点像是从中间被截断的树木。

洗干净以后,再切成一个指头的大小,就变成了咸咸腥腥的“肉味小木块”。

大块的萝卜先进煲,厚厚地码在最下面。

小块的鱼肉铺在上面,煮着煮着,肉味就会慢慢往底下渗。

慢慢的,素萝卜也会变成肉萝卜。

打开油坛,拿筷子戳一点用得很俭省的珍贵猪油,也放进土煲里。

猪油是真的只有一点点,浅浅的沾在筷嘴上。

但是,只要有这一点点,就能够让咸鱼变得更香更润。

徐木兰知道,这是阿嫲的建议,更准确地说应该是要求?

她总说既然做了,就要尽量做得好吃,才对得起食材,更对得起自己。

青甘咸鱼很咸、很腥、很涩、很硬。

萝卜很嫩、很甜、很辣。

猪油很鲜、很滑、很润。

滚烫的土煲里,咕嘟嘟的声音响个不停。

那是不同的食材在相互交融渗透。

慢慢的,有让人直吞口水的味道飘了出来。

很不讲道理的,直接就扑进了鼻子里。

然后,又顺着山风四处飘散。

“好香好香。”

隔壁的隔壁,徐珍珍姐弟三人用力地嗅了一口又一口。

中午喝粥可以不用饭配了,直接就着这股香已经很足够。

在这一刻,徐珍珍阿姐嫁去海边的念头又更坚定了些。

她很清楚,自己能选的路来来回回就那两三条。

第一次投胎,阿爸阿妈给她选了山路。

第二次投胎,她想试试水路。

是,做渔民很苦。

可做什么不苦呢?

当农民,同样是看天吃饭。

靠着半亩薄田,年景好了饿不死,年景差时,连个要饭的地方都找不到。

那样的绝望,阿妈还活着的时候,她已经听得够多了,真的不想再去亲身体验一遍。

“找不到,真的找不到。好奇怪,怎么到处都找不到?”

“妚草,你找什么呢?”

“邮伯爹送我的望远镜。阿妈,你有看到吗?”

“望远镜?你昨晚不是把它藏在枕头下面了吗?”

“是哦,枕头下……找到啦!阿哥,快出来,我们去外面看看阿爸到哪里了。”

心急的脚步声啪嗒啪嗒,清脆的车铃声丁零丁零。

望远镜的出场机会被剥夺了。

要看的人已经到家。

隔着大老远,徐信芳就闻见了诱人的咸鲜味道。

忙碌工作一上午,早就空空如也的肚子被勾得叫个不停。

脚下的自行车不自觉就越蹬越快。

尤其是进村以后,发现香味是从自家传来的,更是快要把车链都蹬出了火星。

“阿爸回来了,可以吃饭啦!”

孩子的欢呼声响起。

“哦,吃饭啦!”

好像在玩接力赛似的,充满喜悦的欢呼一声接一声。

小小的村庄里,家家户户都陆续进入了午饭时间。

很好奇,有人吃过金枪鱼眼吗(图源网络)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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